库车铜器传承千年的龟兹手工艺品豫见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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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德尔·尼亚孜正精心修复铜壶。

66岁的卡德尔·尼亚孜,是新疆库车县老城的铜器制作手工艺人。前些年,被评为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。

听他说,他的祖先就是龟兹王宫的铜匠。那时,王宫贵族家中使用的铜器及工艺品全都由铜匠手工制作,寻常人家根本享用不到这种贵重的铜器。据他的爷爷讲,到清朝时期,祖上才开始学制作铜器的手艺。如今,他算是家族第六代传人。

时值寒冬,我们顺着库车老城人民路往西穿过团结大桥,路过从巷边的一排排间门面房时,听到一间房子传出铁锤叮叮当当的敲打声,抬头望去,只见门口上方挂着一块红色的招牌,上面写着“祖业手工业铜品店”维汉两种字体,字体下面是铜器制作的各种图样。

谁能想到,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面,竟然是我们要寻找的百年老店,真叫人有种“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”的感觉,如果不是县文化馆工作人员的指引,还真难找到这家铜器手工制作店。

儿子买买提·卡德尔在制作铜器

走进店里,卡德尔·尼亚孜正在修复打磨一个旧铜壶,他的大儿子买买提·卡德尔在旁边拿着工具制作新的铜器,3岁半的孙子热法特·买买提看着爷爷和爸爸忙碌。祖孙三代在这个小小的店面里勾勒出一幅和谐的画面,延续着千百年来铜器手工制作的传承。

“我们一代代就是靠制作铜器延续下来的,以前生意不是很好,现在逐步好了起来。只要手艺精,不怕铜器卖不出去。现在生活条件好了,大部分家庭又喜欢用铜壶、铜盘、铜碗等家庭用具了。大家都说用铜器上档次,标志着家庭过上富贵的生活啦。”卡德尔·尼亚孜边忙着手里的活,边讲述着祖传制作的辛酸历程。

卡德尔·尼亚孜没有辜负祖上的嘱托,继续将这门手工艺传承至今。

卡德尔·尼亚孜的孙子展示铜器

据史料记载,汉唐时期,中原冶炼技术传入西域,龟兹地区成为西域最繁盛的冶炼铸造中心。那时,龟兹盛产金、铜、铁、铅、锡、煤等自然资源,其中红铜的产量和质量都位于西域三十六国之首。

随着龟兹地区冶炼业的兴起,铜器手工制作也悄然崭露头角,而在龟兹王宫、达官贵族及富庶人家都以摆设或使用铜器工艺制品为尊贵和富有。千年以来,经历岁月沉浮和时光延续,铜器制作与器具渐渐退出历史舞台,并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。

如今,随便走进库车县老城很多维吾尔族居民家里,仍然可以看到不少红铜器具和工艺品。从这些铜器制作的花纹和样式,可以追溯龟兹文明延续的足迹,佐证红铜手工制作的历史根源。

汉唐到清代,库车地域一直存在红铜传统冶炼,目前本地再也没生产红铜的厂家,制作铜器必须从外地进原材料,这无疑增加了制作的成本。

从工艺制作上看,卡德尔·尼亚孜采取的还是祖传技术,只是增加了一台小型切割机,这样可减少难度和节省时间。由于传统手工艺比较落后,制作铜器的类别只限于茶壶、水壶、盘子、勺子、碗和盆等,如果想制作大型的红铜工艺品,利用现有条件却无法完成。

制作铜器的程序一般是先设计好模型,然后进行材料切割,在接口的地方要用火烧,再用铁锤使劲敲砸,切实让缝隙粘合成一个整体,大体完成以后,再细细地用工具采取敲、捏、磨等方法完成最终的造型。

最难的就是在铜器壁上雕刻花纹,全部过程要用手工来完成。花纹刻的好与差,决定于制作人绘画功底的深浅。要先用工具画出线条,其次用刻刀一个一个地细心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,最后再用千层布一遍又一遍地打磨出来,这样一件完美的铜器手工制品才算彻底完成。

卡德尔·尼亚孜说:“铜器制作的关键环节,就是每一件铜制品都要全神贯注地一刀一刀刻,每一刀的力度要恰到好处,不能有半点分心,不然就会出现瑕疵,导致整个图案失去美感和协调性。铜器上的图案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刻画风格,跟民间遗存的古代图案和绘画几乎一模一样……”

可以从店里所摆放的铜器展示样品发现,果盘内的花纹有佛、莲花、孔雀等图案,餐盘内有植物等图案,高颈水壶上有菱形格等图案,这些都和隋唐时期的绘画艺术有着密切的联系,并能在龟兹地域内石窟里的壁画上找到相同的图案,所以判定库车的铜器手工制作工艺可追溯到隋唐时期。

我们问:“现在,铜器在市场上卖的好吗?”

卡德尔·尼亚孜笑了笑说:“三年前每月的纯收入在多元,现在生意越来越好,估计每月上万元啦。”

“主要是店面太小,传统手工做得太慢,如果有扶持资金的话,到时候就可以更新技术扩大规模,招收更多的人手进行发展。现在必须改变思路,在不断完善和提高传统工艺的同时,还要积极融入新的理念与现代技术,这样路子才能越走越长越走越宽。”库车县文化馆工作人员解释。

龟兹繁华已逝,而库车老城铜器制作的民间手工艺人卡德尔·尼亚孜,却依然选择坚守。或许在他的眼里,民间手工艺的传承比赚钱更为重要。而正因为他的这种执着坚守,让逐渐消失的传统工艺迎来崭新的生命力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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